熟悉？顧曼君這才註意到墻上的設計稿，思索片刻，卻沒能理解穆卓昂話中的意思。

“顧小姐，這些都是你曾經的作品。”一旁的林州說道，他伸手指向右面墻上中間的位置，“那一幅是顧小姐你最後的設計稿。”

順著林州的視線看去，是一份婚紗設計，在現代婚紗風格上加上了漢服細節，顧曼君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，她搖了搖頭說道，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
“而且，我為什麽設計那樣的婚紗？是有什麽用途嗎？”顧曼君看向身邊的穆卓昂，如溪水般清澈的眸子滿是困惑。

穆卓昂伸手在顧曼君的發端輕撫，“我不知道，等你想起來，你就知道你為什麽要設計這件婚紗了。”他的語氣輕柔，帶著包容和寵溺。

站在一旁的林州看著顧曼君和穆卓昂的互動，神色漸漸變得深沈，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朝旁邊走去。

逛完整個展廳，林州一邊走一邊為顧曼君解釋，這些設計稿都是出自顧曼君之手，現在卻由別人來向顧曼君解釋。

“謝謝你了。”顧曼君和林州在展廳前道別，穆卓昂提議一起吃晚飯，卻被林州客氣的婉言回絕，穆卓昂便不再強求。

“沒關系，若是顧小姐有了靈感或者困惑，都可以找我，我最近一直在國內。”林州笑著說道，態度很是溫和，有種隨傳隨到的意思。

穆卓昂開車帶顧曼君回去的時候，顧曼君將自己的困惑問了出來，她不太明白林州為什麽對她這樣用心，原本以為只是看普通的展覽，沒想到竟然是顧曼君從前的作品。

“穆卓昂，我之前和林州有交情嗎？他這樣幫我，我都不知道該什麽感謝他。”顧曼君有些苦惱，她並不喜歡欠別人人情。

“你們之前？”穆卓昂一邊開車一邊說道，“據我所知，應該是沒有的。不過你也不用感謝他，已經有人給他應有的報酬了。”

“誰？”

穆卓昂沈默了片刻，他將車速放緩，才開口說道，“陸景毅，今天的事情應該是陸景毅安排的，你如果要感謝可以感謝他。”

想到上次見面時候的陸景毅，顧曼君不禁皺眉，明明那人說他們之前是敵人，那現在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麽？

晚上穆卓昂主動將陸景毅的手機號碼發給了顧曼君，卻沒有刻意去說什麽，似乎無論顧曼君做什麽事情，他都會在身後默默支持著顧曼君，這樣信任和被信任，讓顧曼君感覺到安心以及和穆卓昂相處時的輕松。

在拿起電話給陸景毅打過去的時候，顧曼君只是單純的想說聲謝謝。

“陸總，我是顧曼君。”顧曼君在電話接通時直接自報家門。

“恩。”電話那邊的陸景毅淡淡應了聲，聽不出任何特別的情緒。

“今天的展覽是你做的？”顧曼君問道，陸景毅卻沒有說話，顧曼君只好繼續說道，“謝謝陸總，雖然我不……”

“是林州告訴你的？”陸景毅突然開口打斷顧曼君的話。

“不是，是穆卓昂，難道不是你做的？”顧曼君很坦誠的說道。

在聽到這個回覆之前，陸景毅更希望這件事是林州說的，可是顧曼君的話反倒讓陸景毅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，因為他知道若是他和穆卓昂的位置交換，他做不到穆卓昂如此的大度。

“是我。”陸景毅說道，“既然你想感謝我，和我見一面吧，現在我去接你。”

沒料到陸景毅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，顧曼君眉頭深蹙，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，這個時間出去見面？

“陸總，現在不太方便，如果你明天有時間……”

不等顧曼君將話說完，陸景毅直接說道，“一個小時後我在你別墅門口，出不出來是你的事情。”

話落，陸景毅直接將電話掛斷，根本沒有給顧曼君任何反駁的餘地。

拿著手機無措的坐在床上，顧曼君整個人都有些蒙，實際上她和陸景毅一點也不熟，甚至只能算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，這人突然提出這樣無禮的要求……

走到穆卓昂的房門前，顧曼君敲門走了進去，進去後才聽到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，可想而知穆卓昂正在洗澡。

顧曼君在穆卓昂的書桌前坐下，準備等著穆卓昂洗澡出來，她本就沒打算隱瞞穆卓昂。視線隨意打量著書桌上的物品。

穆卓昂的房間一向幹凈整潔，就連書桌也是一絲不茍的樣子，也許是因為受醫生這個職業的影響穆卓昂稍微有些潔癖。

視線的餘光註意到書桌右上角的檔案袋，顧曼君心下一跳，這檔案袋的厚度很像上次方澤準備交給她，卻被陸景毅攔下的檔案袋，為什麽會出現在穆卓昂的書桌上？

顧曼君伸手正想去拿，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，顧曼君回頭看去，便看到穆卓昂下身只裹了浴巾便走了出來，濕淋淋的頭發上還帶著水珠。

“你……”顧曼君被這一幕嚇到，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穆卓昂裸著上身的樣子，片刻後趕緊撇開視線不看去看。

“你怎麽來了？”穆卓昂反倒更平靜，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顧曼君的身邊。

剛剛洗完澡渾身騰騰熱氣，靠近顧曼君時顧曼君清楚感覺到穆卓昂身上的氣息，明顯的男人氣息混合著沐浴露的清香，讓顧曼君瞬間紅了臉。

顧曼君低著頭不敢看穆卓昂，大腦一片空白，完全忘了自己要說什麽。

“怎麽了？被我帥到了？”穆卓昂半開玩笑的說道，低頭便看到顧曼君紅彤彤的耳朵，一時間穆卓昂起了捉弄顧曼君的心思。

“沒事你放心大膽的看，沒人會說你大晚上跑到未婚夫的房間偷窺我的。”雖然說著調笑的話，穆卓昂卻向後退了幾步，坐在了床沿上。

感覺到穆卓昂的氣息從身邊消失，顧曼君這才敢擡頭看向穆卓昂，擡眼便看到穆卓昂捉弄的神色，顧曼君氣的直跺腳，“穆卓昂！”

“小點聲，王叔說不定就在外面呢！”穆卓昂笑著說道。

“你！”顧曼君紅著臉氣呼呼的看著穆卓昂，卻也不敢大聲嚷嚷，她還是很怕王叔的，每次王叔一嘮叨就能嘮叨很久。

“說吧，找我什麽事情？”穆卓昂問道。

這時顧曼君才想到她來這裏的目的，說道，“剛剛我給陸景毅打電話表示感謝，他說他馬上來別墅找我，我去不去見他？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？我和他不熟。”

聽到這話，穆卓昂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，房間的氣氛突然沈默了下來。

“不如我不去了，我給他發消息，告訴他我不去了。”顧曼君趕緊說道，她也感覺到穆卓昂情緒上的變化。

“你去吧，總要見一面，就在樓下。”穆卓昂說道，明知道自己在說這話時心裏很不舒服，可是他還是決定讓顧曼君去。

他對顧曼君的喜歡從來不是禁錮，也不是等價交易，而是希望看到顧曼君能開開心心的。這一點陸景毅是怎麽也做不到，所以從前的陸景毅才會用那些激烈的手段。

“你和我一起去？”顧曼君提議道，想到之前自己看到的那張結婚照，她心裏對穆卓昂的愧疚更甚，很後悔自己頭腦一熱來和穆卓昂說這件事。

“就在樓下而已，我在樓上能看到，你和他聊聊吧，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他。”

從穆卓昂房間出來的時候，顧曼君滿心後悔，離開前看到穆卓昂那樣的神色，她心裏也難過了起來，穆卓昂臉上雖然有笑意，卻讓人感覺到他並不開心。

懷著這樣的心情去見陸景毅，顧曼君對陸景毅的不滿更甚。

她站在陸景毅的車邊，卻不打算上車，“陸總，你來這是有什麽事情嗎？”顧曼君的語氣很不客氣，完全沒有之前對陸景毅感謝的心思。

“上車。”陸景毅聲音低沈，像老舊唱片機發出的聲音。

車內的光線很暗，顧曼君站在車外不太能看的清陸景毅的神色，卻能看到陸景毅那雙黑漆漆的眼眸。

“陸總，有什麽事情你直接說，我就不上車了。”顧曼君直接拒絕，她將自己心裏對穆卓昂的愧疚全部累積成對陸景毅的不滿和怒氣。

車內的陸景毅沒有說話，他定定的看著車外的顧曼君，突然打開車門自己走了下去。

顧曼君看到陸景毅的動作，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，她也無法解釋在這一瞬間，她的心裏進隊陸景毅產生懼意。

陸景毅仿佛察覺不到顧曼君的防備一般，向前走到顧曼君的面前。

橘黃色的路燈下，顧曼君的臉色帶著淡淡的疲憊，她今天確實有些累了。

仰頭看著陸景毅，顧曼君眼底放防備不加絲毫掩飾，陸景毅身上的酒味愈發明顯，她皺眉說道，“你喝酒了？”

“恩，喝酒了。”陸景毅站在離顧曼君三步之遠的地方，平日裏冷冽的眼神，在路燈下竟顯得有些脆弱和迷離，他的聲音慵懶甚至帶了些許笑意。

“你喝醉了。”顧曼君說道，這人竟然酒駕一個多小時來這裏，瘋了不成？不擔心在路上出車禍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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